给女儿写的诗

女儿出嫁了

我的宝贝女儿王巧滢出嫁了。2021年4月10日,她和邹松延先生在一个简单而温馨,但又不失庄严的婚礼上,结成了夫妻。这一天是我们家美好的一天。虽然在冠状疫情的管控下,出席婚礼的人数受到限制,出席者还得遵守一些预防措施,如量体温、戴口罩、网上登记、保持距离、避免不同桌的交流、等等的;整体过程还算顺利。为了让多点人能够参与婚礼的进程,这对新人和他们的支援团队通过云端的脸书平台安排了现场直播。我儿子担任了主播,为云端的参与者做实时报道,也和现场的出席者频频互动,制造气氛。我媳妇则是当天的司仪,以中英双语,引导了整个婚礼的流程和次序。

婚礼当天,除了我太太外,哭得最多的是女儿。女儿从小就很感性,两三岁观看动画片【小飞象】时,看到象妈妈被马戏班锁起来,和小象隔着牢房分开的那一幕,她就会伤心地流泪。有一次,她独自刚看完【小飞象】,面对着已经关掉的电视屏幕流泪,把我们吓坏了。细问之下才知道她为什么哭。听【小红帽】的故事时,每逢讲到大灰狼吃掉小红帽的奶奶和小红帽时,她都会大哭一场。稍长大时,流行一种小玩意叫着Tamagotchi的【电子宠物】。我们买了这玩意给他们姐弟俩,结果女儿也会因那虚拟宠物的“死”而哭 。后来,蓄养的小仓鼠意外坠楼死亡,更是伤心了好几天。我知道她有一颗很有灵性的善良的心,才会让她那么爱哭。在婚礼上分享发言时,她说自己爱哭的基因来自妈妈的遗传。其实我何尝不也流泪?整个婚礼中我就几次忍不住地流出喜悦的泪、不舍的泪、感动的泪、感慨的泪。

婚礼当天,新郎还没到我家接新娘时,我和太太为女儿披上头纱。披头纱之前,那摄影师要我们先向女儿表达一些心里话,结果太太莫名地一下子哭了出来,一句话也说不上来。女儿跟着抽泣起来,我也感动地流下泪水。头纱终究还是在默默的祝福中给披上了。

新郎来到后得破解新娘姐妹团为他设下的一连串挑战。新郎在他的兄弟的帮助下,终于通关迎接了新娘。一对新人吃过象征甜蜜团圆的汤圆后,就离开了我家前往证婚的地点。从我家楼下到新娘车有一段路。在习俗上,我身为父亲得为女儿撑伞遮荫直到她上车。太太为了这个习俗,特别买了一把红色的伞。女儿曾经问我撑伞的意义是什么。我向她解释,那代表我给她的庇护。在我们步向新娘车的小道上,我为她撑伞,轻轻地向她说我还在给她庇护。这句话又让她感动地哭了。回想每个星期六的下午,她得到离我家不远的一个朋友家中练舞。她总会很不好意思地问我是否可以开车送她一程;或者平日晚上回家从地铁站走回家的一段路,她可能会在到站前发个短讯问我是否可以到地铁站接她。每逢她有这样的要求,我都会放下手上正在进行的工作,去接送她。女儿近年来喜欢上栽种些花花草草的,房间的一个小阳台让她布置成了一个小花园。为了放置多一点盆栽,她买了一些架子之类的,需要安装在墙上,我会帮她钻孔上螺丝。我总觉得这些是我表达对她的爱的一些行动。如今,她出嫁了,我与她走在小道上为她撑伞,是不是代表了我庇护她的最后一程?想到这里,我感概地也湿润了眼睛。我很想告诉她,即使你出嫁了,以后需要我的时候,我还是你的庇护。

 

行证婚礼的地方是一所极具英殖民地风格的别墅后院的一棵大树下,就在那英式古典的两层楼建筑物旁边。简单的布置,柔和的阳光,轻快的音乐。树荫下摆了一张行证婚礼用的桌子,环绕着这张桌子的是五张椅子,它们是面向草坪的主婚人座位、两旁互对的证婚人座位、以及面对主婚人的两个新人座位。前面的草坪上排了两区块的观礼嘉宾座位。两区块的观礼嘉宾座位之间是一条用布匹铺成的走道。我就在这条走道的远端,让女儿挽着我的手臂,一起缓缓地走向证婚台。每走一步,就感觉到自己正把女儿送向幸福。此时我和女儿相看了对方一下,心中又泛起一阵激荡。我看到的是头纱后面含泪的双眼。来到了站在证婚台边的新郎,我轻轻地把女儿的手交付给新郎,告诉他:这是我的女儿,现在就把她交给你了,请好好地照顾她。接下来的哽咽刚好结束了我的话语。此时我没再敢看女儿一眼,只是接下来注意到新郎掀开的头纱早已几处沾泪。经验老道的主婚人已为新娘递上了纸巾。一番情绪调整后,庄严的证婚仪式开始了。经过几轮庄重的提问和肯定的承应,一对新人互向对方许下诺言。我一面听着他们的承诺,一面感觉到心胸撼动,祝福的光芒从我心中散发出来笼罩着他们俩。

新郎亲吻了新娘之后掌声群起,轻快的音乐也随之而响起。男女双方的亲朋戚友分批被邀上前与新人合影。此时我的心情也缓和了,感觉像是卸下了心头重任,脚步也轻快了起来,随着音乐的节拍轻舞。

所有的人陆续进入了餐馆后,一个华人传统的敬茶仪式在轻松的气氛下展开。长辈们饮下新人给他们敬上的一杯茶,献上他们衷心的祝福,从此接受了与这对新人的关系。

接下来是我感到自豪和幸福的一刻,那就是与女儿共舞。在筹备这个婚礼时女儿问我要不要在婚礼上发言,我婉拒了。接着她提议我和她共舞,然后把她传给新郎。这个建议我马上欣然同意了。女儿的舞蹈功力是专业的水平,多年来她努力在舞蹈的爱好上追求自己的梦想。不断到外国参加工作坊学习,也参加各项国际比赛争取晋级。现在已经是任教的资格。我为了与她共舞,和她排练了两次。

当邓丽君的《甜蜜蜜》的音乐响起时,我和女儿起舞了。我很享受和女儿共舞的那段时刻,只是那伴舞的音乐似乎短了一点,很快来到副歌的过门,我该放手把女儿交给新郎了。尽管如此,我心中还是感到幸福的,这是我的一个永远的美好回忆。我眼中无泪,心中的一池喜悦却轻泛涟漪。

婚宴是五道菜的西式套餐,用餐之间,宾客们边吃边谈边玩文字矩阵游戏。时而观赏一对新人互相回答提问的视频,时而为开香槟仪式加持祝福。也聆听了新郎和新娘各自的弟弟对他们的真心述怀。当然还有新人的各自致辞。女儿致辞时又是一阵梨花带雨地诉说感动。也就在此时,她说了自己爱哭的基因来自妈妈。殊不知,她的爸爸也有泪流伤感时。

其实,在婚礼之前,女儿和我也流过一次泪。事缘我为女儿写了三段诗,上载到他们的婚礼网页上。女儿受英文教育,中文程度无法完全理解我给她写的中文古体七言诗。于是我一边念诗,一边给她解释。她一边听,一边就泪流满脸了。我自己也几度哽咽,无法自抑。

之一:儿趣

孩提娇娃父肩骑,戏拍幽球呵欢喜。
夜催故事枕边说,即兴说书话神奇。
绿草坪上野营宿,临海铁马雨中骑。
马戏后问有何愿,稚当丑角着黄衣。

之二:含苞

冰雪聪明学优异,羡煞邻家心暗喜。
舞影彩翼伴成长,转眼翩翩人秀丽。
不知哪日始追星,闺房满墙海报密。
蓦然惊觉已成长,回眸投指皆诗意。

之三:玉立

那年负笈背乡离,临行细软心戚戚。
虽无日日伴身边,历练变得人独立。
广结善缘阔视野,随心所意习舞艺。
如今已识如意郎,幸福祝愿衷心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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